柒公子的书阁

这世间,许多事,求得,求之不得;许多梦,忘得,忘记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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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冷太子天天堵我,就想让我做他的太子妃

 

 

正值阳春三月,昨夜刚落了第一场雨,这桃色便在人入梦之时肆意流淌。万里朝红,纷纷扬扬,粉白色由远而近压降过来。几丝笑声透过层层花瓣,扰得枝头露水颤颤而落,晶莹剔透,在半空流离。

 

未等露珠落到泥土中,一个约莫七岁的小男孩便匆匆躲到花下。他用手捂着嘴可难以掩饰眉眼弯弯的笑意,那滴露珠就这么滑落到他稚嫩的面孔上。

 

“太子——太子——”

 

任由宫人的呐喊,小太子就这么站在万花丛中,思量着等会儿再躲到哪儿。只可惜再喊了几声,那声音消失了。

 

小太子刚探头寻思怎么回事便撞上另一张笑吟吟的小脸,那头顶的花瓣被他惊地轻摇,如大雪一般从枝头飞落,顺带着冰凉露珠,沾湿了衣角。

 

宫人跟在那女孩身后,小太子狠狠瞪了一眼那帮宫女,厉声道:“怎么又把她带进来了!”

 

宫女们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,才有个胆大的开口:“回太子的话,是洛小姐她想来找太子玩的……”

 

“哼!”小太子嘟着嘴又瞪了眼那女孩,迈着年幼的步子转身走开。

 

洛小姐倒也不生气,依旧乐呵呵跟在他的后面。可是小太子走的太快,况且他本身高上一些,叫她只能跌跌撞撞跑,小小的鞋带起地上一川桃花浪。

 

“维祎,你可不可以走慢点……”小女孩脆脆的声音带着轻微喘气。

 

“叫我太子!太子!谁允许你直呼我名字了!”小太子气得停下来跺脚:“如此无礼!以后都不准在进宫了!”

 

小女孩气喘吁吁抬起头,看着小太子生气又皱巴的脸,傻乎乎地笑了:“太子,我这么叫没事了吧?”

 

“其他人这么叫都没事!就你这么叫有事!”小太子不给她追上的机会,一溜烟跑了。

 

同年四月,全国上下爆发瘟疫,四境之内一片惶恐。

 

太子出游染上顽疾,病重于床榻之上,整个殿内挤满了忙碌的太医、宫人。

 

那年的桃花也像是大病一般谢得匆匆,徒留满树枝丫,满地余香。

 

宫人熙攘的殿上,突兀出现一个小女孩。那小女孩手上拿着一根树枝,要随宫人一同入殿,却被身后跟来的侍从拉住了她的衣襟。

 

“小姐万万不可进去啊,太子染上瘟疫,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!”

 

“我几日前听哥哥上课时夫子念过一句诗,”她用粉嫩的手指头拨弄怀里的树枝,“‘人间四月芬芳尽,山寺桃花始盛开。’我知道维祎喜欢桃,便求爹爹让人带我上山摘了一枝。”

 

她又有些许难过,低下头薄薄的刘海盖住了她明亮的眸子:“只可惜在回来的路上这桃花也全谢了。”

 

说着便有宫女从殿内跑出来,虽努力平息情绪可脸上还余留恐惧之色。侍从见状,将小姐拉回来想带她出去。

 

可那小姐不依不饶要站在原地,拉拉扯扯了一会儿终是拗不过大人,她便放声大哭。周围的人都认识这经常进宫的大小姐,走过去哄起她,怕她生气。

 

“我只是想送维祎一束桃花……”

 

最后只歹让她亲自将那桃枝插在殿前才肯离去。而昏迷了数天的太子,在那时听见了殿外的声音竟奇迹般的动了动睫毛,围在床边的太医都喜出望外。

 

可他只记得意识才恢复过来时那声石破天惊的“维祎”。

 

次年春来,小太子跟其他皇子一同听夫子授课,每日跟夫子念讲诗文。

 

不经意间瞟向窗外,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脑袋想探上来,不过那身高不够,每每跳起来又要落下去。

 

又是那个洛袈!小太子愤愤地扭过头。这个三小姐怎么这么烦人!夫子也不管她!

 

这夫子哪敢管啊,这小姐是洛河的小女儿。洛河是谁啊?天下无人不知富可敌国的丞相啊!

 

来年又来年,窗外的小脸已经可以趴在窗棱上了,那目光总是锁在小太子身上。

 

或许现在不应该称他为小太子——他已经长到十二岁,长长黑发散在脑后,若不仔细瞧,会以为他是个面容秀丽的女孩。

 

当年的洛小姐也逐渐出落的有模有样,只是她仍喜欢进宫跟在太子身后。他上课,她倚在窗前,或在窗户的桃花树下看他,痴痴的神情根本不怕累。

 

从窗内飘来的声音清脆动听。她看着小太子满脸通红地想要背下一句,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
 

那是李白的《长干行》,她在窗外站过些时日只记得那首诗。

 

  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。

  同居长干里,两小无嫌猜。

 

多年前插在太子殿前的桃枝,无色无花,也不知道被谁保护的那么好,孑然站立在万花前。

 

 

 

 

倘若能有幸见到七岁的洛袈,问她最大的心愿是什么,这个活泼的小女孩一定会笑着说:“嫁给沉维祎。”

 

小小年纪什么也不懂,如此说出口也不害羞。

 

倘若有幸见到十七岁的洛袈,问她最大的心愿是什么,她仍然会重复当年的答案。情窦初开的年纪,这话到添了许多无奈之情。

 

洛袈的父亲洛河在朝中春风得意,势力逐渐壮大,很多文臣武将都与他私交甚好,再加上他富可敌国的家财,与皇帝间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微妙。

 

不少人暗地里提醒皇帝小心洛河有夺权之心,这一代忠臣的名号很快就会变成千古奸佞。

 

在皇宫内,几乎无人不知洛河的小女儿喜欢太子爷,那太子爷却对她不理不睬,也有不少人劝说太子对洛袈顺从些,以免结下梁子。屡屡说教,屡屡不听。

 

在世人都为太子捏一把汗的时候,那洛袈从未有过什么过激之举,总是一笑了之。

 

民间盛传的风流太子爷也没让看热闹的人失望,现今弱冠不知跟多少姑娘有过风花雪月。

 

但他同时也没让皇帝失望,各色大事小事处理得有条不紊,权衡利益的本事让人绝口称赞。

 

所以父子关系也好的让其他人嫉妒,这皇位便是板上钉钉,其他皇子想动都不及。

 

“秦质,你帮我把这画给太子送去。”

 

洛河将手中的画卷收好,身边秦质接过,有些疑惑:“丞相大人,这不是小姐的……”

 

“我倒要探探太子的虚实,看他怎么处理这画。”洛河端起桌上的茶,余光瞧见秦质还有些迟疑,操起茶杯就摔过去。“咣当”一声,精致的茶杯摔得四分五裂,侍从赶忙上前收拾残局。

 

见洛河这般,秦质不敢再过问。

 

秦质急匆匆在长廊里奔走,方才一直在门外偷听的洛袈追上去。

 

秦质看到洛袈后松了口气:“大小姐这是要干什么,我还有急事办。”

 

洛袈只盯着他手上那副画卷:“我帮你去送给沉维祎。”

 

“可……”

 

“秦质……”

 

秦质明白洛袈那点小心思,但还是对画卷放心不下。洛袈见他有所动摇,不给思考机会直接抽走了他手中的画卷,边跑边招呼身后那些侍从:“备马车!”

 

“小姐!小姐!保护好画啊!”

 

马脖上挂着铃叮叮咣咣,京城万里繁华,尽收眼底。

 

洛袈有点好奇,她小心翼翼展开那幅画,只展到一角,便瞧见强烈夸张的手笔,画纸上静静流淌着粉色,桃花开的肆无忌惮,直直开到心坎里去。

 

没有再看,她将画卷收好。

 

太子长到十五岁说什么也要出宫自己住,借口是避开皇宫中的喧闹奢华去宫外静心。说得这么好听,皇帝不好拒绝,可谁心里都清楚他是要去及时行乐。

 

到太子府门口,便见一个梨花带雨的妙曼佳人被门口侍卫轰了出去。这种场景见得多了,了解那太子喜新厌旧的性子,洛袈也不好说什么。

 

却听见佳人通红的双眼怨恨地看着洛袈,嘴里吐出恶言,刻薄的很。

 

“你就是太子爷新看上的人?也不过如此,不过一个月只怕下场落得……”

 

身后冲上来侍从的听了这话哪还忍得住,要上手教训那个女人,却被洛袈伸手拦下。

 

女人吓傻了,刚才没注意她后面的华丽马车和随从,不知道眼下这人什么来头。洛袈也不去管她,自顾踏入府内。

 

太子府里布局大致与皇宫里他的住处一样。

 

不让下人报信,她穿过前厅,看见有一人坐在树下看着什么书。

 

与传言中他顽劣的行径不符,安静下来是偏偏又清心寡欲,与周围景色融成一幅古典画。洛袈才远远瞧上薄汗就已经浸湿了衣。

 

她心想,很快就要夏至了吧,不然这汗怎么解释。

 

然而她再前行了一会儿,却退下,将手中的画卷交给一同随她进来的太子府侍女:“去把这画给太子。”

 

“小姐,方才不是说要亲自送吗?”小饶是新来的小姑娘,生的清秀,语气怯生生的。

 

洛袈默默看了会儿远处的人:“怕他嫌我烦。”

 

小饶拿着画卷才刚行了几步,太子便抬头看见了她。年纪轻轻的姑娘心想到这是太子,手脚就有些发颤,却听见太子笑了几声:“新来的?多熟悉就好了。”

 

听见太子的笑声,她越发紧张,将画卷奉给太子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,手连忙弹回来,提心吊胆地说:“殿下,这是丞相大人送来的画。”

 

“找人替我谢过丞相便是。”

 

没有意料之中的责骂,姑娘小心抬眼,却看见太子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某处看,心生奇怪也不敢多问,说了句“是”便离去,转身时听见他轻叹了一口气。

 

已这般华贵,为何还要叹气呢。悄悄回头,发现太子展开了那副画卷,用手慢慢触摸细腻的宣纸,眼中的情绪千丝万缕,不明、不白。

 

 

 

 

时过六月,洛袈偶然听见二哥洛岁羽被父亲派去北方一带办事,吵闹着让他带她去避暑。洛岁羽自小对她好,几番软磨硬泡就答应了下来。

 

越往北去气温真的降了下来,难得洛岁羽早早办完公事带她出来四处逛。

 

临安湖风光极好,他们坐船下去,丝丝清风撩得湖面微微泛波,满目皆浓郁的青绿。几尾小舟在湖中飘荡,湖心有一石亭,在诺大的山水之中遗世独立。

 

洛袈与洛岁羽站在船头玩笑,几缕琴音若隐若现。

 

环顾片刻,才发觉亭中有一人身披青衫在抚琴。洛岁羽笑说还真以为是谪仙人。

 

船缓缓行进,又向湖心驶近了些,那人的轮廓隐隐清晰,乌发高高束起垂至腰间,低眉垂目,对他这样角度十分熟悉的洛袈呼吸一窒:“哥,那是太子。”

 

洛岁羽神色一变,此时船头正对着湖心亭,眼看就要照面。未等太子发觉,洛袈便听见身旁的兄长抬高音量:“好巧的事!太子殿下也来这里避暑?”

 

琴声中断,太子抬头直看向他们的船只,洛袈瞬间感到紧张。旋即听到兄长在耳边低声道:“我来与他周旋几句,你就在船里坐着待我片刻。”

 

说罢他招呼船夫靠亭停船,自己先行踏上去。

 

洛袈不敢直视沉维祎的目光,按照洛岁羽说的,走回船内坐着。

 

她明白这是她兄长护着自己,毕竟她和太子爷明面上的关系不简单。

 

船外洛岁羽和沉维祎的谈话声传来,她只觉得心跳愈发加快。大哥二哥和父亲对待太子的方式一向令她费解,她也不想去更深揣测其中缘故。

 

忽听见自己名字从太子口中冒出:“方才看见洛小姐也在,怎么此刻不见踪影。”

 

洛袈连忙走出去,太子见到她也颇有礼报以微笑,笑得洛袈踩上亭时差点脚滑。

 

洛岁羽轻微皱了下眉头,快速以笑颜掩饰,继续刚才所说:“太子殿下想要什么,难道还会得不到吗?”

 

洛袈走到兄长身边,见沉维祎起身看向两岸苍翠群山:“我想要这青山,这碧水,我能得到吗?”

 

他慢慢沿着亭周走:“可惜这两样东西被无数人窥探,甚是难得。”

 

洛袈感到兄长绷紧了身子,咬了牙不知如何作答。

 

沉维祎突然又望过来,一袭青衣连眼底都盛着湖水碧波,与洛袈视线猛地撞上,她失神,听他的声音响起:“我想要……我能得到吗?”

 

视线很快移开,洛袈却还在愣着,凭她兄长回应了些琢磨了的客套话,将她从原地又拽上船。

 

沉维祎待她早就不似儿时,只是一直都端着皇室的礼仪,表面上的温润如玉,他比谁都做的好。

 

这并不代表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有所好转。有时洛袈甚至希望他可以卸下那层面具,看一看他这几年真正的面目,也好过如今这虚假的一切,让她自作多情。

 

她忆起进宫时途径太子年少时住所,殿前立着一颗桃树,孤零零独颗,即使现在这片地无人居住也被打理的很好,枝繁叶茂倒看上去不寂寞。

 

她忆起上元节都城烟火繁华,自己特意束发男装,戴了副街边买的面具才将跟随的侍从甩掉。

 

捧着河灯玩心欢喜地来到城河边,静谧河水上浮着数盏莲灯美不胜收。放了河灯闭眼许愿,再睁开眼,俊秀的侧脸映入眼帘,火光更衬得他面如冠玉。

 

洛袈呆了半晌,那人推开手中的河灯转身对她微笑。她慌张低头摸到面具还在,心里松了口气,听太子说道:“要是这般也未尝不可。”

 

说罢便离去,留给洛袈他衣袂飞扬的背影。

 

大抵都是巧合。

 

十月,西北军事紧急,皇帝派张禁、李喻两位大奖奔赴西北。不料李喻被困,粮绝身亡。

 

有人称太子现下虽气度出众,但还未立什么大功,将来登基不服民心,举荐太子亲征。

 

朝廷之上莫衷一是,最终又僵持了两三日,前方传来兵力不足的消息,皇帝妥协派太子前往西北。

 

军队过街,老百姓倾城送别。将士三进酒,白马威风堂堂,骑在最前方的人身披铠甲意气风发。

 

人潮拥挤,夹杂着小女孩清脆的童声:“爹爹那就是沉维祎吗?”话音刚落,就被抱着她的男人重重掌嘴,小女孩放声大哭,只听那人骂道:“那是太子!太子!你还想不想活命了!”

 

而在千百人中,洛袈在旁边站着,视线跟随马背上的人一路游走。

 

而后她冲进人群,可人群中的她太渺小了,不管如何想快也赶不上军队的进度。有点着急,她大喊:“沉维祎!我会等你回来的!”

 

人群嘈杂,怕他听不见,她用尽力气:“沉——维——祎!我会等你回来的!”

 

可马背上的人并无什么反应,留给她的只有背影。她继续边挤边喊着他的名字:“沉维祎!”“沉维祎——”

 

前来送行的人太多了,更有甚者失声痛哭。谁都知道,战场难闯,古来征战几人回?

 

终于出城,她停下来,看着巨大城门缓缓关上,才发觉自己泪流不止。

 

周围人奇怪的看着仪态尽失的女子,先是大胆直呼太子名字,再是莫名其妙又哭了。有人怀疑了她是洛府三小姐,但瞧见她这落魄样子,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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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作者/板板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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