柒公子的书阁

这世间,许多事,求得,求之不得;许多梦,忘得,忘记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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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戾的他在我怀里撒娇,抱着兄父的尸骨我浑身发冷:这样的婚礼,我不稀罕!

【虐!!】

【嗜甜者注意规避!是真的虐!】

 

 

雨踏青瓦,那声音淅淅沥沥,将我从梦中拉回。

 

矇矇天色,人影看不真切。

 

“吵醒你了?”

 

只听得一旁长玘的低声惬笑,他凑到我的枕旁,手指轻轻摩挲我的耳垂。

 

我避开他的手,翻个身打算再睡会儿。长玘不允,强行把我捞到怀中,头埋在我的肩颈。

 

“阿欢。”他唤了我一声,听上去竟然有些满足。

 

我不理他,重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,沉沉闭上眼。

 

水落石檐,叮铃清脆。我嗅着长玘身上的淡淡檀香,安心下来。

 

乍暖还寒,又是一年春到。

 

再次醒来时,天已经完全亮了。我将手伸向旁边的被褥,冰冷一片,早已没有长玘温存。

 

细细算来,我已有半旬未见长玘。昨夜他来时夜深,我已经睡下。

 

洗漱穿戴好,我如同往常一般准备去早市买些吃食,却在院子门口被陆肆拦住了去路。

 

“阿欢姑娘,主子说近日有难民入京,街上骚乱,你不能出门。如有什么需要告诉我,定会差人办妥。”陆肆的脸绷得严肃至极,一派认真。

 

我向来不喜欢陆肆,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,非学陆长玘那般假模假样的作态。

 

“我怎么没听说难民入京。”我连眼皮都未抬,垮着脸。

 

“阿欢姑娘切莫为难在下。”陆肆垂着头,双手抱拳,语气还是如一坚硬。

 

“嗬。”我冷呵一声,终是掉头回了小院。

 

“告诉陆长玘,今日午时我要吃城南醉仙楼的十三香,他若买不来便别来见我。”

 

“……喏。”陆肆依旧低着头,远远望去,融为雨中的一个点。

 

院门的屋檐上有雨露滚落,如同一卷玉帘,隔开了外面的人间。

 

 

 

 

午时刚过,醉仙楼的菜已在我的小阁里摆得琳琅满目。影卫们秩序井然,静静地把菜放下,再回神便不见踪影。

 

只有陆肆站在小阁外,冷着脸,看向院内的几株白梨。

 

“陆肆大人,可要来吃些?”我笑盈盈地唤他,举着筷子点了点菜。“难得长玘差影卫们送来,一个人吃确实浪费。”

 

我看见陆肆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恼怒,但转瞬间那鲜活的情绪便被压下。

 

“阿欢姑娘,主子近日确实操劳,你应该多多体谅他。”

 

“体谅?”我噗嗤一笑,捻了一口糯米鱼放入嘴里。

 

豆蔻初识,而今已二十有二,还未成家。这便是体谅陆长玘换来的结果。

 

“也罢,你若不吃便都倒了。”只尝了一筷我便兴致恹恹,撂下筷子,起身回了里屋。

 

我看见陆肆左手缓缓捏成团,最终又张开,无力地垂在身侧。然后他转身,沉默着进了小阁,将饭菜一一收走。

 

无趣。

 

我瞧了一会儿,打着哈欠走到长榻边,随手拿了本书看。刚下过雨,湿润的风轻轻扫过我的脸,舒服至极。

 

陆肆已经走了,只是门口的守卫又翻了番,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偏僻小院里有什么稀罕宝贝。

 

不过是住着个相爷的玩物罢,连妾都算不上。

 

陆长玘与我相识于微,彼时他不过是个满脸稚气的秀才,摸爬滚打多年,成了举国以来最年轻的左相。

 

而我跟着他兜兜转转多处,向来是见不得光的。

 

外面关于陆长玘的传闻,莫过于风流倜傥、玉树临风的左相大人一心爱慕洛阳最受宠的盛安郡主,洁身自好,从不沾惹任何花草。

 

我只当笑话听,谁又知道洛阳城郊的小院里,住着一个阿欢姑娘。

 

 

 

 

我日日在屋子里呆到发霉,唯一的乐趣就是折腾长玘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有些是他千辛万苦求来的,我只把玩一会儿便扔到一旁,觉得陆肆心疼长玘的模样更有趣些。

 

长玘做事谨慎而缜密,这个小院里一个仆从也没有,门口的守卫也全是他的心腹。以前可以出门游玩时还不觉得,最近被他软禁后才发觉,能说话的人竟然只有陆肆了。

 

但他向来对我缄默不言。

 

是日,我在院内给养的盆栽浇水,忽而被人拥住了,熟悉的檀香袭来。

 

“阿欢。”我听见长玘唤我,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。“是不是生我气了?”

 

“阿欢不敢。”我懒懒的敷衍道,推开他继续浇水。

 

“别气,我的好阿欢。”长玘抓住我的手,在我掌心轻轻挠了下。他放低了语调,听上去轻柔宠溺。

 

我放下水壶,终是转过身看他。长玘还穿着官服,像是刚下朝便急匆匆赶来的。他的眼底有暗暗乌青,俊朗的脸上已经长出了胡渣。

 

我伸手抚上了他的脸,心针扎般疼,终究还是服软了。“近日真的很忙?”

 

长玘笑着,眼里浮动着琉璃的光亮。他侧过脸轻轻吻了下我的手,声音低沉悦耳。

 

“阿欢,再等等。等我娶了郡主,就迎你入门。”

 

“嗯。”我垂着眼,不愿去看他。“不要让我等太久,好不好?”

 

“好。”我听见长玘舒了口气,终于爽朗的笑出声来。然后他将我抱起,朝着里屋走去。

 

吴侬软语,一夜天明。

 

春日已过,外面盛开的梨花,被风吹得飘零。

 

 

 

 

没过多久,陆肆便带来了陆长玘明日与郡主成婚的消息。

 

我翻着书页,从鼻腔里哼出了一个音算是知晓。陆肆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乖巧,悄悄多看了我几眼。

 

“他可说几时放我出去?”在陆肆快退出屋时,我喊住了他。

 

“这……主子并未明说,我会替阿欢姑娘问的。”陆肆向我行了个礼。

 

“罢了,别问了。”我放下书,叹了口气。“明日带些桂花酿来。”

 

“喏。”陆肆脆生生地应了,转身向院外走去。

 

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直到小院的门打开又合拢。四周的一切又安静下来,连风都不曾有半缕。

 

静得令人心烦。

 

夜半三更,我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地声响,一时睡意全无。

 

房门被叩响,我披了件衣服走过去开门。踏着月光,看清了长玘和陆肆的脸。

 

长玘脸色泛红,看上去喝了不少酒,整个人靠在陆肆身上。陆肆稳稳地架着他,眉头轻皱,将他小心翼翼地扶到我的床边。

 

“怎么回事?”我小声问道。

 

“主子喝多了,回去后吵着要见您。”陆肆声音压得很低,听上去竟然有些沙哑。“已经喝过醒酒汤了,阿欢姑娘……好好照顾主子。”

 

我低头看向长玘,他勾着嘴角,面颊染上了桃色,一片旖旎。

 

瞧他这样我不免笑了几声,打了盆温水来。

 

正低着头替他擦脸,长玘猛然勾住我的脖子,将我拽到他的怀里。我贴着他的胸膛,听到了铿锵有力的心跳声,面上一热,也缓缓将手环在他腰间。

 

“别闹了,乖乖歇息。”我糯糯地说着,声音含糊不清。

 

“你知道吗,我要成亲了。”听见长玘的话,我身子一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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